燃起火的松木插在墙上、放在罐筒盒里,把牛棚子照得通亮。老郭把所有引火的松木都烧了。看来他返回时,绝不会再住大山里。
今天是穿越第七天,预计八天的行程能够圆满完成,让我们都很高兴。明天,到夏诺多吉垭口,老郭就要返回了。从木里去亚丁的马夫,只能到夏诺多吉垭口,不能下山到亚丁景区冲古寺。不然,马儿就要被牵走,还要罚五千元。老郭在这条路上行走了二十多年,只去过一次亚丁。他每一次都想去,他送的驴友每一次都邀请他同去,可他的马儿怎么办。
想着明天就要到亚丁了,很高兴。想着明天就要和老郭分手了,有些伤感。屋外吹进的寒风,寒风中夹着的细雨,又添上一份惆怅。
嘎洛牧场到亚丁村
九月二十二日,晴转雨。
一大早吃过饭,老郭把剩饭全倒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一刻也不犹豫,上路!向着嘎洛垭口,精神抖擞奔去。
草甸上的石头缝里,零零星星长着白色的趴在地皮上如春苗般的牙子,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具有治病疗效的雪茶。如此稀小的牙子,多少才有一斤?两千元也不贵!想起女儿从海南旅游回家时,高高兴兴地送给我从三亚买回的雪茶,让我哭笑不得。海南连雪山也没有,哪来的雪茶。精明的商家真是把游客购物的心态捏实在了。
天放晴了,但夏诺多吉雪山仍旧被云雾笼罩。过了嘎洛垭口,海拔四千九百米的夏诺多吉垭口就呈现在眼前。
太阳钻出来了。晴朗的天空中:
“天上飞的是什么?鸟儿还是云朵?我把自己唱着,你听到了没。风里飘浮着什么?花瓣还是露水?我把欢乐散布,你收到了吗。用天籁传递哎,中国爱拉索!幸福随着哎,梦想来临哟!”
毋庸置疑,这就是去夏诺多吉垭口的景致,和走在路上行人
的心境!不会错!一定不会错!永远也不会错!
夏诺多吉垭口的石墩、石柱、石堆布满了五彩经幡,一条条经幡被风托起成为一道道彩虹。一座座嘛呢堆在经幡的簇拥中,在夏诺多吉雪山的佑护下,吟诵着六字真言,承载着人们扎西德勒的梦想,将虔诚的灵魂送去远方。舍不得的澎湃,抛不开的牵绕,都过去了。冥冥中,恍惚看见大智文殊菩萨,大慈观音菩萨,大德金刚菩萨,身披光环在雪山中仁慈地笑。而千百年来保护藏密的紫麒麟就隐藏在央迈勇、仙乃日、夏诺多吉雪山中!
用天籁传递哎,人们爱拉索!幸福随着哎,梦想来临哟!
和老郭就要分手了,依依不舍照了一张相。我背起背包向山下走去。瞬间变得苦涩的心飘离了我的躯体,回到了山顶。我猛然转过身向老郭冲去,紧紧地拥抱着他,泪水夺腔而出。
离开了老郭,一人向山下走去,心里空荡荡。顺着山口望去,从夏诺多吉垭口到亚丁景区冲古寺,一条冲谷就到了。看上去并不远,甚至还能看到从冲古寺到亚丁村去稻城方向的路。冲谷里满是碎石块和雪山融化的雪水滋润出的草甸。草甸上紧贴地皮的草,已经在寒冷的秋瑟中发黄枯竭。我踏着雪水浸着的碎石、浸着的草甸,向山下冲古寺奔去。打算今晚住在景区里的洛绒牛场,明天从洛绒牛场顺时针徒步,经五色海、牛奶海、登海拔五千一百米的央迈勇雪山垭口,下到结珠海、卡斯地狱谷口,再登仙乃日雪山下的脱胎垭口,然后下到冲古寺。真正意义上把亚丁景区的夏诺多吉、央迈勇、仙乃日三座神山,按照当地藏人的习俗转一圈。洗去曾经的罪过,荡涤心灵。
走完了夏诺多吉垭口的冲谷,横在面前的是从冲古寺到洛绒牛场的沟壑,沟壑底是亚丁景区最美丽的地方。一条羊肠小道顺着山势的走向左拐从山腰延伸去,想着马上就要到景区了,精神起来加快了步伐。没想到又走错了。走在了当地山民早年从冲古寺到洛绒牛场、央迈勇转山的小路上。本来去冲古寺应该直下右行的,我则是去了反方向。羊肠小道一直在沟壑左侧半山向洛绒牛场延伸,站在半山,看见了远处沟壑中几座红红绿绿的小房子散落在泛着淡黄的草地上,涓涓细流从草地中流淌,一条木栈道在草地中顺流蜿蜒,座座小木桥横跨在细流上,从冲古寺去洛绒牛场的景区公路靠在沟壑左侧的山脚旁。沟壑的尽头是一座大雪山,雪线上云雾翻滚、遮天蔽日,雪线下秋色静谧、浓烈依然。大雪山就是央迈勇,山脚下散落着房子的淡黄色草地就是洛绒牛场。歪打正着,到洛绒牛场正是我今天的目标。网上介绍洛绒牛场有帐篷旅馆,哪些红红绿绿的小房子一定就是。
天下起了毛毛雨,通往牛场的沟壑上空笼罩着浓浓的雾,栈道上稀稀疏疏红黄蓝绿的小点点像蚂蚁一样移动着。浓雾在微风中散开,经漂漂降在草地上,透出草地淡黄色的光和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淌着的溪流。雾时浓时淡、时开时合,魔幻着景致、变幻着色彩,给沟里带来无穷的梦幻。
沿着小路下到洛绒牛场,径直走到牛场的排排小木屋。这里是骑马去五色海、牛奶海、央迈勇的起点,小木屋是马主人的房子。一打听帐篷客栈,没有了。牵马的山民说:“景区内的帐篷客栈早已取消了,景区内不能住宿,景区外的亚丁村才有客栈。”
我忙问:“和你们一块住可以吗?”
“不行。景区管委会不允许。要罚款。”
“搭帐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