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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get=""属性设置

嘻嘻新东西会让我们成长很多!在网页中我们用到target=””最多的是target=”_blank”,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用在列表详情中,这是为了不关闭我们的住网页,当然用target=”_blank”这样也有一个弊端是不停的打开新窗口这对我们网站的流量来说已是一直负荷,嘻嘻当然小网站是不用考虑这些的。如果大的访问量肯定是需要考虑的,不仅体现在我们服务器的配置上,多打开一个页面就相当于我们多一个电脑在访问这个服务器。如一个人在电脑上同时打开一个网站的10个页面=10个人同时访问网页上的一个页面。不知道这上面的解释大家都清楚吗?嘻嘻!

在HTML中target目标的四个参数的用法:
1、target=”_self”表示:将链接的画面内容,显示在目前的视窗中。(内定值) 。 即:同窗口打开。
2、target=”_parent”表示:将链接的画面内容,当成文件的上一个画面。即:当前窗口打开。
3、target=”_top”表示:将框架中链接的画面内容,显示在没有框架的视窗中(即除去了框架)。即:顶端打开窗口。
4、target=”_blank”表示:将链接的画面内容,在新的浏览视窗中打开。即:打开新窗口。

当网页没有框架时,target=”_self”和target=”_parent”以及target=”_top”三种方式的显示方式几乎相同。

剪脑壳

夜幕下的都市,万家灯火。街道两侧的高楼,霓虹万千。高楼下,彩韵沙龙门前的红蓝白三色带在玻璃筒中不停旋转闪烁。这是一个早已映入我脑子的特殊符号,从洋人那里舶来的符号,它就是替代理发店揽客的招幌。

我悄悄走进没有一人的门厅,从门厅上到二楼,推开一道洁净光亮透明的玻璃门。见里面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被后现代装饰分割的灰白黑色玻璃墙面,映出我无数诡异的身影。有丑陋的,也有标致的;有扭曲模糊的,也有光鲜夺目的。一位打扫清洁的小工弯腰专心拖地,把已经很光亮的地板拖得像一面明晃晃的铜镜子,能照出人影来。小工穿着整洁,上身一件青色衬衣扎在同样是青色的长裤中。腰间拴一条皮带,皮带头的金属闪闪发光。脚蹬一双运动鞋。发型剪成一个酷似我认为的飞机头,很是精神。正对大门的柜台后,站着一位年轻美貌的姑娘。她面带笑容迎上来,双手放在胸前,彬彬有礼向我微微鞠了一躬。“请问先生,是洗头还是理发?”

“剪脑壳。”被称为“先生”的我心里甜滋滋。因为,多数人都称我是大叔、大爷,在公交车上有学雷锋的好心人给我让座。

姑娘忙招呼拖地的小工:“去给先生洗头。”

小工放下拖帕,引我来到旁边的洗头间。在洗头间的条凳上,坐着三位洗头工。小工不是洗头的,是负责打扫清洁的。或许使唤清洁小工洗头工钱更低。

小工让我躺在洗头的床上,给我轻轻按摩头部,让我静下来。然后,用温水冲洗我的头。小心问:“冷热合适吗?”

“可以。”

又问:“你有自带的洗发香波吗?”

“没有。”

“洗什么洗发香波?”

“不加钱的。”

这是女儿在我出门前反复交代的。女儿说:“不管理发店的人问你什么,你就说最便宜的,不加钱的。”

小工给我洗了又按摩,按摩了又洗。一共在我的头上抹了三次香喷喷的洗发香波。巴辛不得洗发香波的香味浸入我的头发根,把彩韵沙龙的香味随着我的脚步带到㮟㮟角角。浓烈的香味和小工不太熟练的按摩手法,把我懵懵懂懂推进了梦境。

小时候,在路边剃头匠挑的担担前剪脑壳,5分钱一个。基本上剪的都是马桶盖、猫盖屎,不讲发型,剪短就行。从不洗头,也不修面、掏耳朵、端颈子。少年时,进理发店坐在长凳上排队等候剪脑壳,一角钱一个。理发店是国营的,理发师忙得很。大剪刀在头顶脑后嚓嚓响,让我好生胆怯,真担心一不留神剪缺一只耳朵。第一次修面,见理发师手拿明晃晃的剃头刀熟练地在牛皮带上下硄动。然后,在我的腮帮和脖子上抹来抹去。使我心惊胆战,本能地一扭头,刀抹颈子见了红。理发师忙道歉。问:“还掏耳朵、端颈子吗?”

“不要,不要。”

我怕掏耳朵把耳蒙子夺破,成了聋子;端颈子把颈椎骨端错位,成了歪脖子。从此,养成只剪头,不修面、掏耳朵、端颈子的习惯。爸爸说:“刮胡子像割草,越刮越长,越长越硬。掏耳朵像吃鸦片,越掏越痒,越痒越想掏。”那时,大多数男人都不修边胡、蓬头垢面。因此,白面小生很受人们喜欢,特别受女人喜欢。我剪了脑壳后,阿姨们总在我头上摸来摸去,像玩物,爱不释手。

好一会,小工小心翼翼提醒:“先生,洗完了。”然后,从背后把我推起来。问:“请谁给你剪?”

“最便宜的,谁剪都行。”

看一下时间,足足洗了20分钟。让我感觉,虽然他不熟练,但很用心,很珍惜洗头的机会。可能这是他从打扫卫生到理发师跨出的第一步。

小工把我领到理发厅,交给了一位小理发师。然后端来一杯苦丁茶。

小理发师身材消瘦,穿着得体,上身的白衬衣扎在皮带里,和小工一样留着怪异的发型。他看看我。问:“怎么剪?”

“照原样,剪一点就行。”

小理发师发亮精美的小剪刀在我头上动了起来。他弓着腰,一手握梳子,一手握剪刀,不紧不慢,梳梳剪剪,剪剪梳梳,眼睛始终跟着剪刀走。我很开心,感觉与小工洗头一样是一种享受。我极力与小理发师拉近距离,想让他剪慢点,别剪成了狗啃屎,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也拈了他的自信。于是,漫不经心给他摆了一个悬龙门阵。

那是小学三年级的一篇作文。作文题目是“做一流的……”。多数同学写的是做一流的科学家、军事家、航海家、飞行员、工程师。而一个家境贫寒裁缝世家的驼背写的是做一流的裁缝匠,另一个家境贫寒剃头世家的子写的是做一流的剃头匠。几十年后,驼背裁缝匠被邀请参加了巴黎时装节。主委会为驼背裁缝匠缝纫的服装安排了一场走秀,驼背站在模特中只有半人高,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形象,所有长枪短炮都对准他聚焦。主委会还将他缝纫的衣服摆进了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橱窗里。子剃头匠远渡重洋,在英国伦敦开了一家理发店,被伦敦有头有脸的上层人物吹捧。英国皇家侦探多次到店试探,最终邀请子剃头匠给皇室成员剃头,不久就成了撒切尔夫人的私人理发师。

当然,这中间有我的加油添醋。小理发师听得出神,也给我剪得起劲。一梳一剪,一剪一梳。小梳子在他手里翻来覆去、行如流水。小剪刀在他手里翻江倒海,如鱼得水。一直剪了40多分钟,仍意犹未尽。我揣摩小理发师可能也是一个新手,把我的头当成了试验田,他在用心打造完美。让我很乐意。

这家大型的理发店,是一家为富人开的理发店。专为女人洗波斯头,为男人剪猪脑壳。给这些比穷人有钱的富人、比富人缺钱的穷人灌米汤,让你乖乖跟着流程走。这也是从洋人那里舶来的流程,号称程序控制。只要跟着程序走,你的脑壳就有保证剪得雪亮光鲜、人见人爱。当然,我和我的女儿与这家理发店也脱不了干系。这里的理发师分为三等。一等是金牌理发师,二等是银牌理发师,三等是骑士理发师。骑士理发师是冲锋在前的理发师,理发大胆新潮,下手干净利落。我喜欢骑士理发师,确切说是剃头匠。他们的风格更符合我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们的价格更满足我心理价位。他们的收价足足低金牌理发师3倍!

第一次走进这家理发店,是在三个月之前,也是晚上,也是9点过。一个妹子熟练地在我头上打上香波,搓搓揉揉,5分钟就洗完脑壳。不容置疑把我带到一位金牌理发师身边。我忙推迟:“我的头不值钱。街边摊摊的剃头匠随便摸。把头发剪短就行。”

妹子说:“便宜的骑士理发师要等一个多小时。一个多小时候后,店铺都打烊了。金牌理发师会让你头放异彩,回头率增加,引来凤凰筑巢。”

我犯愁,真把我当成有钱人、当成猪脑壳打整了,用店铺打烊威胁我。我失去了等待的耐心,期盼遥不可及的引凤筑巢而就犯。

金牌理发师拿起剪刀随口问:“剪什么发型?”

把我问住了,我不知有什么发型。想了半天只好说:“你看着剪吧。”

“发型是顾客自己定,如果我们给你确定发型,你不满意要扯筋。”金牌理发师把皮球踢了回来。

我感觉有些累,剪头也要把产生不利于己的结果事先考虑得如此充分。忙说:“照原样就行。”

“留长点?还是留短点?”

“长短都可以。”

“最好你确定一下。”

我感觉烦。反问一句:“你不是顶级的金牌理发师吗?”才结束了这无聊的对话。

金牌理发师拿起剪刀在我头上大刀阔斧剪了起来。头发在一点点缩短,飘飘然落了一身一地。头上短的地方已经慢慢接近头皮,而长的地方还盖着头。我忙提醒,把长的剪短了再说。我怕剪到后面,收拾不住,接近光头。

金牌理发师15分钟结束战斗。镜子里的我已经大变样,不再是进来时的长发遮耳,而成了短杵杵的桩桩头。金牌理发师把我当年轻人打整了,真愿我引凤筑巢?从凳子站起身,对着镜子里的我,头像货郎鼓一样转过来转过去。金牌理发师说:“在夏天的7、8月份,你的头型剪成光头更好看。”我听出来了,这一定是给我这秃顶的老头打圆场,或是在为他给我剪得过短的头发找理由。结账,118元。打折,63元。这是我至今为止剃得最贵的头。

小理发师拿来镜子,放在我的后脑啄,从正面的大镜子中看后脑啄头发剪得怎样。我看见,光光的秃顶下有一圈白发,与小工和小理发师的头发一样很怪异,搞不懂。

结账,33元。

离开,清洁小工和小理发师为我左右推开门。道声:“慢走!”

门厅,承载彩韵沙龙金碧辉煌大厅中工作人员愿景的红蓝白三色带,在玻璃筒中仍不停旋转。

出门,回头张望。猛然意识,如果小工和小理发师一辈子用心去做这件事,说不定真会做出名堂,进入中南海给国家领导人打造发型。

撵鸭子

小孃担心幺儿子万能熬不过饥荒年被饿死,9岁时就叫他跟着大人走南闯北撵鸭子。一撵就是十几年,直到他撵鸭子走失后再没有回家。

三十几年后,万能突然从地里冒出来。做了些什么事记不清,但撵鸭子的事记得一清二楚。认识万能的人说,万能撵鸭子时爬火车,从火车上摔下来,额头骨凹进去一个窝,就失去了记忆。又有人说,万能是得了母猪疯才失去了记忆。但万能说,他好好的,什么都记得清,特别是少年时期跟着大人撵鸭子。

饥荒年,每天都吃高粱羹羹牛皮菜,吃得娃儿每个成了小脑壳棒棒脚,吃得大人每个都是皮包眼肿黄皮刮瘦。万能每天提着箢篼满山遍野捡狗屎,才挣来两三个工分。看着生产队撵鸭子的人吃干饭吃鸭蛋吃鸭儿,就闹着要去撵鸭子。小孃给当队长的亲属说好话,队长说:“你去问问撵鸭子的人,他们同意我就同意。”小孃又去找撵鸭子的掌杆师。掌杆师说:“你娃儿还没有鸭子跑得快,你想撵鸭子是吃干饭哦。”小孃说:“不管干什么都行,什么都不要,给他口饭吃就行。”队长也在旁帮腔:“就让他干吧。这娃儿满精灵的。”掌杆师看在队长的面子上,答应了小孃。

外乡人都叫小孃所在的生产队是鸭棚子生产队。早在解放前,这里的人就精于撵鸭子。人民公社后,生产队把撵鸭子的人组织起来,喂了两三千只鸭子,每天下几百个、近千个蛋。鸭蛋上缴国家,抵扣公粮。比起邻近的生产队日子好过。再困难也有法子,很少饿死人。鸭棚子生产队的姑娘不愁嫁,小伙子不愁找不到媳妇。

万能去撵鸭子了,每天3个工分。认识的人背地里骂小孃心狠,连为自己养老送终的幺儿子也要拿去撵鸭子,就不为自己想想。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小孃也脱不了中国这个根深蒂固的习俗。只是顾不了这些了,只要万能有口饭吃就行。鸭棚子能吃饱饭,打烂的鸭蛋,病死的鸭儿吃都吃不完。这让小孃看到了幺儿子活下去的希望。一年后,掌杆师见万能精灵,手脚麻利,什么事都争着干,给队长建议把他每天的工分升到8分。两年后升到10分,三年后升到12分。当时,在生产队种地的人,全劳力才10个工分。这让少年时期的万能很知足。

撵鸭子就是将鸭子赶到麦子收割后的地里,稻子收割后的田里,水草丰盛的河里,鱼虾多的堰塘里,野草满坡的荒地里,让鸭子在行走的过程中吃饱喝足长大。撵鸭子的班班称为鸭棚子。由赶鸭人,打杂师,挑脚匠组成。赶鸭人走在前面的是掌杆师,走在中间的是二杆子,走在后面的是幺杆师。掌杆师是鸭棚子的大爷,鸭棚子的人都得听他的。他说走东就不能走西,他说走就不能停。二杆子是走在鸭群中间的人,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撵着鸭子跟着走就行。赶鸭人中最没本事的是二杆子,初来乍到都是走中间。幺杆师走最后,把贪吃不合群的鸭子撵上路,把掉队的鸭子,拝鸭子装在萝蔸里挑着走,反正得想方设法把掉在后面的鸭子撵到当天安营扎寨的地方。打杂师是鸭棚子的二爷,掌管经济大权,负责安排生活,到场上供销社交鸭蛋,买油盐米,记鸭棚子每天的流水账。能打算盘会写字的人才干得下。挑脚匠负责鸭棚子搬家挪行头,架晚上睡觉的棚子,打圈鸭子的围子,找柴生火煮饭。是鸭棚子最苦的活。只有罗汉肚筲箕背的大汗、没脑筋的憨啵脑壳才干得好。

赶鸭人有三件宝,斗笠、蓑衣、鸭杆杆。一年四季刮风下雨,都是一样的行头。头上戴着斗笠,背上披着蓑衣,手里举着鸭杆杆,赤脚上路。不管风吹雨打,跟着鸭子在竹林子钻,在水田里踩,在河水里游。只要鸭子能去的地方,就会留下赶鸭人的足迹。遇到岔路口,掌杆师就把蓑衣甩在路中间,盖上斗笠,鸭子就知道躲着走没有蓑衣斗笠的路。竹子的鸭杆杆又直又细,足有六七米。杆尖破开,插进一把细长的小铁铲,绑上红丝带,有点像红缨枪。当鸭子在田中贪婪觅食不走时,站在田坎上的赶鸭人就用鸭杆杆上的小铁铲戳一点泥土,向鸭子抛去,鸭子就会立即回到鸭群的队伍中。鸭杆杆的中间圈了一个小套子,套子上面绑了一圈向四周铺开的棕毛,用于阻止鸭杆杆上部的水顺着杆杆流下来湿手。鸭杆杆的杆头插有一把同杆尖一样的细长小铁铲,在陡直的田坎上土壁上戳几个坑,鸭子就能爬上去。聪明的鸭子还会踩在鸭杆杆上借着势子扑打着翅膀飞上去。掌杆师的杆杆横着指向哪里,头群鸭就跟着走向哪里;鸭杆杆插在哪里,鸭子就知道那里的周围有吃的,成群结队围着鸭杆杆密密麻麻伸长脖子嘎嘎叫,八方觅食。晚上,七八根鸭杆杆插在地里形成一个大圆,顺着鸭杆杆圈上鸭围子就成了鸭子夜晚睡觉休息的地方,像如来福给孙悟空画的圈一样,鸭子只能老老实实在圈里呆着。

一人的西行(八) 新龙到色达

十月四日,雨。

昨晚与司机约好早晨七点半出发。一早起床吃过饭,七点半给司机打手机,关机。藏族人真是什么事都放得下,就不怕我们走了。

小小的新龙县城坐落在一条河边的山窝里。河这面一半,河那面一半,一座架在河上的大桥将这半和那半连接起来。小城没有工业,清新的空气宠得人们不知道空气指数、PM2.5、碳排放的新鲜词。陈旧的铺面,老式的街道仍残存着因商贸而演绎为城市的雏形。两侧高高的山坡上挂着的经幡摆出许多阵势,似在向人们传递远古先祖的旨意。清晨的县城在霏霏细雨中很静,街上没有行人,街面店铺未开门,几只小狗缩卷在阴湿的街面屋檐下,慵懒的生活使这里的人们很平静。被雾气笼罩的小巷中,偶尔飘来一阵油条店铺炸油条的香味。一位穿着时髦的姑娘踏着湿漉漉的石板,打着小雨伞,随着油条的香味从雾色冷清的小巷飘出来。姑娘就像是拂在小城中的风,风儿吹过留下暗香。新龙就像是飘在甘孜州的雨,雨儿路过留下清新。

九点过,在我们一再催促下,司机把我们转到另一辆车上,向甘孜出发了。一路上很少有车,带有浓烈佛教色彩的藏家、寺院、经堂、经幡把高原早秋点缀的真美。车走走停停,十二点才到达甘孜。

甘孜是317国道进藏的要塞,商贸集散地,进藏的车辆都在这里补充粮草。曾是甘孜州的州府,算是一个川西高原繁华的城市。人流中众多穿着朱红佛衣,戴着朱红佛帽,披着朱红批单的喇嘛觉姆把城市烘烤得火一样红。车站没有大厅,没有售票处,一个泥泞的坝子里挤满了载客的私车。高声揽客的串串,背包鼎沸的人群,进出堵塞的车辆把坝子搅成一锅粥。去色达的人很少,车也就很少,一直等到下午两点过,装满七人的面包车才启动。车来到一个商贩的家里拉货物,因货物太多,司机与商贩发生口角,把车开回车站不走了。我又只好等着,一直到下午四点过才又乘上另一辆车。车上的喇嘛和觉姆问我去色达干什么,我也答不出,只想去色达看看这个世界最大的佛学院,想去感受什么。喇嘛从手机里调出很多活佛的像,问我认不认识,看见我直摇头,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原以为活佛只有一位,其实在藏区的活佛很多。按我理解,只要你能够得到广大喇嘛觉姆的尊重,佛教造诣高深,就会被喇嘛觉姆拱卫成活佛。

从甘孜到色达可以不经过炉霍,有一条直通的县道。路很小很窄,就是内地的一条机耕道。车在霏霏细雨中不断上坡,细雨变成了雪花,高高的山上已是白雪皑皑。来到山垭口,司机停下车,站在雪地中,迎着雪花,迎着微风,拿出几叠似内地的钱纸,一次次抛向空中。钱纸随着风儿、伴着雪花,带着司机一路平安的期盼向远处飘出。晚六点过,天就黑下来。车小心翼翼地在冰天黑地长满荒草的公路上行驶,十点过才到色达。

色达通往炉霍十多公里的路边有个喇荣乡,从喇荣向左拐一条宽敞平整的柏油路从沟壑通往深山里,夜空中的深山后面透出一片红光。沟壑外,一座雄伟的“喇荣五明佛学院”牌坊架在公路上,路灯下两侧竖立的座座白塔肃穆庄严。过了牌坊,公路更加规整,交通警示标识更加齐全,夜空中沟壑透出的红光更加明亮。拐过一道弯,寂静的山野中出现了万家灯火,密密麻麻,似蚂蚁垒得窝、蜜蜂筑得巢,把山沟烘得通明。山窝里,三座宏伟的讲经堂屋顶悬挂着活佛金光四射的佛像。山顶上,一座形式北京天坛的建筑在黑暗的夜空中流光溢彩金光灿烂。这就是坛城,芸芸众生在此与神灵沟通的坛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山里山外两重天,在这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竟然有如此恢弘让人震感的场面出现!

车在半坡的公路尽头停了下来。天空飘着小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昏暗的路灯下行人稀少,阴湿的小巷纵横交错,似蚕虫吐得丝。偶尔从小巷出来一两位紧裹着批单埋头赶路的喇嘛或觉姆。下车问了几人,都不知道哪里有客栈,小卖铺的大叔告诉我坛城旁边有个客栈,一眼望去,披光带彩叠翠流金的坛城好高好远。一位路过此地的觉姆细声细气地说:“跟我来,我带你去。”我跟着觉姆又回到下车的地方。觉姆说:“那个小铁门进去就是佛学院招待所。”我好纳闷,刚才就是在小铁门前下车询问,竟然都不知道。小铁门外没有任何招待所的标识提示。推开小铁门,里面黑不溜秋。出来一位年轻人,我忙问:“这里是客栈吗?”

“是招待所。”

“怎么没有灯?”

“停电。”

“在哪里登记?”

“楼上的第一间房。”

顺着内廊黑黑的过道,小心地来到房前,借着手电光见门上贴着“讲经堂听课的课程表”小纸条。我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一位带着眼镜的觉姆抄着纯正的普通话开门问:“住宿吗?问问楼下的管理员还有床位没有。”来到楼下,找到另一位管理房间的觉姆,告诉我:“还有一个床位。”房间是四人间,已经住进了成都的一男一女。

夜深了,饭店都关了门。停电停水,觉姆帮着我把开水器的最后一点水倒出来,煮了一碗方便面。两位成都来的小年轻人也是今天到的,打算后天回成都,我们商定明天一早去色达县城买票,一同回成都。

喇荣五明佛学院逗留的一天

十月五日,大雪转晴。

天亮起床。窗外飞舞着绒绒的雪花,佛学院已经披上一层银装。密密麻麻的朱红小木屋盖上洁白的积雪,一层红一层白像是圣诞老人的着装。恢弘的讲经堂和坛城在白色中透出金黄,在无数红白相间小木屋的衬托下、在雪花中更显宏伟辉煌。

乘车下山出了佛学院。车在一片银白色的草场上缓缓移动。一群群牦牛聚集在草场中牧民的毡房旁,一缕缕青烟从毡房的小铁筒中冒出来,变种的藏獒在牦牛群中闲逛。草场中夹杂着冰块的涓涓溪水细细蜿流,清晨的草场宁静清芳。

手机web—自适应网页设计(html/css控制)

嘻嘻的现在工作中用到手机的越来越多,所以大家也要逼自己学习手机应用中的内容特别是前端开发人员,项目里面用到手机微信端前端开发的问题,终于明白em和px的区别了··平常我们用在网页里面不怎么觉得em和px有太多却别,手机里就很有效果,打手机和小手机的屏幕看到就会很清楚,em会更具屏幕大小等比例放大缩小,··呵呵·今天就来和大家分享一下。具体em的用法,px我就不介绍了。

 

一. 允许网页宽度自动调整: “自适应网页设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并不难。 首先,在网页代码的头部,加入一行viewport元标签。

  1. <meta name=“viewport” content=“width=device-width, initial-scale=1” />

viewport是网页默认的宽度和高度,上面这行代码的意思是,网页宽度默认等于屏幕宽度(width=device-width),原始缩放比例(initial-scale=1)为1.0,即网页初始大小占屏幕面积的100%。 对于viewport属性,我是真正在接触移动web开发是才遇到的,一把的ps布局都是固定的960px,1000px这种。

下面三篇文章是对viewport属性详细的解释: Viewport(视区概念)——pc端的理解 Viewport(视区概念)——移动端的应用 viewport ——视区概念(转) 对于老式IE6,7,8浏览器需要js处理,由于主要平台是ios和安卓,所有可以暂时不考虑

二. 不使用绝对宽度 由于网页会根据屏幕宽度调整布局,所以不能使用绝对宽度的布局,也不能使用具有绝对宽度的元素。

这一条非常重要。 具体说,CSS代码不能指定像素宽度: width:xxx px; 只能指定百分比宽度: width: xx%; 或者:width:auto; 这里开发是指一个网页不仅能用在ps上,也能同时用于移动端,但是对于webapp这种还是需要单独做一个webapp使用的页面。

对于这个知识点,对于我目前做的项目有用处,主要用于控制限定数据库里读出来的图片宽度。 详见:手机webapp的jquery mobile初次使用心得和解决图片自适应大小问题

三. 相对大小的字体 字体也不能使用绝对大小(px),而只能使用相对大小(em)。

  1. body { font: normal 100% Helvetica, Arial, sans-serif; }

上面的代码指定,字体大小是页面默认大小的100%,即16像素。

  1. h1 { font-size: 1.5em; }

然后,h1的大小是默认大小的1.5倍,即24像素(24/16=1.5)。

  1. small { font-size: 0.875em; }

small元素的大小是默认大小的0.875倍,即14像素(14/16=0.875)。

四. 流动布局(fluid grid) “流动布局”的含义是,各个区块的位置都是浮动的,不是固定不变的。  

  1. .main { float: right; width: 70%; } .leftBar { float: left; width: 25%; }

float的好处是,如果宽度太小,放不下两个元素,后面的元素会自动滚动到前面元素的下方,不会在水平方向overflow(溢出),避免了水平滚动条的出现。 另外,绝对定位(position: absolute)的使用,也要非常小心。

五. “自适应网页设计”的核心,就是CSS3引入的Media Query模块。 它的意思就是,自动探测屏幕宽度,然后加载相应的CSS文件。

  1.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media=“screen and (max-device-width: 400px)” href=“tinyScreen.css” />

上面的代码意思是,如果屏幕宽度小于400像素(max-device-width: 400px),就加载tinyScreen.css文件。

  1.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media=“screen and (min-width: 400px) and (max-device-width: 600px)” href=“smallScreen.css” />

如果屏幕宽度在400像素到600像素之间,则加载smallScreen.css文件。 除了用html标签加载CSS文件,还可以在现有CSS文件中加载。

  1. @import url(“tinyScreen.css”) screen and (max-device-width: 400px);

六. CSS的@media规则 同一个CSS文件中,也可以根据不同的屏幕分辨率,选择应用不同的CSS规则。

  1. @media screen and (max-device-width: 400px) { .column { float: none; width:auto; } #sidebar { display:none; } }

上面的代码意思是,如果屏幕宽度小于400像素,则column块取消浮动(float:none)、宽度自动调节(width:auto),sidebar块不显示(display:none)。

七. 图片的自适应(fluid image) 除了布局和文本,”自适应网页设计”还必须实现图片的自动缩放。 这只要一行CSS代码:  

img { max-width: 100%;} 这行代码对于大多数嵌入网页的视频也有效,所以可以写成:

img, object { max-width: 100%;}

老版本的IE不支持max-width,

所以只好写成: img { width: 100%; }

此外,windows平台缩放图片时,可能出现图像失真现象。这时,可以尝试使用IE的专有命令:

  1. img { -ms-interpolation-mode: bicubic; } 或者,Ethan Marcotte的imgSizer.js。 addLoadEvent(function() { var imgs = document.getElementById(“content”).getElementsByTagName(“img”); imgSizer.collate(imgs); });
  2. 手机页面不像pc网站, 尽可能避免使用js脚本, 以避免不同的手机浏览器出现”水土不服”.

    手机浏览器(移动站点)图片自适应的css代码:

    用max-width设置如果图片尺寸大于当前浏览器尺寸就自动缩放, 图片的高度设置正比缩放, 但是ie8有个比较二的bug就是不支持max-width属性, 而ie7和ie9都支持.

    img{max-width: 100%;height: auto;width: auto9;}

不过,有条件的话,最好还是根据不同大小的屏幕,加载不同分辨率的图片。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这一条,服务器端和客户端都可以实现。

一人的西行(五)亚丁村到卡斯地狱谷口

九月二十三日,晴转雨。

天未亮,老板还在酣睡,我就起了床。摸黑打开楼房的大门,到房东家要了开水,就背起包向景区走去。由此拉开了从四川甘孜亚丁穿越云南迪庆中甸的序幕。

雨停下来了,湿漉漉的空气中充满了凉意。阳光驱赶走云雾,现出了距眼前最近的仙乃日雪山。

我悄悄地经过景区大门,怕昨天那位担心我生命安全的管理员真的把我拦下来,留下陪他斗嘴。过了大门,一位游客给了我一张门票大小的景区线路示意图,让我清楚了去卡斯村的方向。两位在景区打工的当地藏族人给我指着路,但他们只是听说,没有走过,热心地讲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不断地问:“为什么不顺时针从洛绒牛场、翻央迈勇垭口去。”我告诉他们:“是去穿越卡斯地狱谷不是转山。”但他们不理解,转山的文化已经在他们头脑中根深蒂固了。一是要转圈,

二是要顺时针,才是对菩萨化身的三座圣山的朝拜,才会起到逢凶化吉、平安吉祥的作用。他们一定认为,我的穿越也是转山的一种形式。据说夏洛多吉雪山是金刚菩萨的化身,央迈勇雪山是文殊菩萨的化身,仙乃日雪山是观音菩萨的化身。三座大雪山就是三个大菩萨在佑护着这里的生灵,使得这里风光无限的美丽。对此,当地人坚信不疑!

 

太阳出来了,天空亮开了,三座大雪山都露出了尊荣。《消失的地平线》是这样描写三座大雪山的:“三座神峰冰雪皑皑,一尘不染,恬静明阔,摄人心魄。”两位藏族人说我的运气真好,这是近段时间来最好的天气。我借着鸿运默念六字真言,祈求菩萨保佑天下苍生扎西德勒。

无数经幡像鲜花一样簇拥着冲古寺,寺里的喇嘛告诉我沿着寺前的路到珍珠海,然后一条路翻过垭口去卡斯地狱谷。我放心了。虔诚的喇嘛每时每刻都在用他们的善德积蓄能量,他们的话不容置疑。

不太大的珍珠海落在仙乃日雪山下,蔚蓝色平静的湖面像一面镜子,正好把仙乃日雪山照进去。湖岸四周葱郁的森林随着海拔的抬升变换着颜色,蓝的白的绿的黄的自然界各种色彩又把镜子妆扮成了一个透着光的调色板。雪山、湖水相依相拥,结成伴侣,才有了这活着的景色。

顺着湖边的小路来回走了几次,也没有找到上山的路。冲古寺喇嘛慈祥的面容告诉我,他绝不会捉弄我。好不容易遇上两位景区清洁工。告诉我有路,就在湖对面。

“可以带我去吗?”我忙问。

“可以。我们当误了工作,要给钱。”

“多少钱?”

“你说,随便给。”

“十元钱?”我麻着胆子问。

“少了。我们两人。我走了,她要打扫我那一份卫生。”

望着不远的湖对岸,十分无奈的我又大着胆子试探着问:“二十元怎么样?”

“要得。”一位妇人放下扫帚回答,准备帮我背包带路。

包太重,我没让妇人背。跟着妇人沿着湖边木栈道来到湖岸的中段,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向湖对岸伸去,原来这伸进湖心的林子里还有条道。妇人把我送到山脚,告诉我沿着林中的小路走,就可以到山顶了。找到了路,让我很高兴。可妇人讨钱的举止和寻路当误的时间又让我产生几分懊恼。

越往上走,仙乃日雪山的尊荣越加清晰光彩,一尘不染的雪山在蓝天下徐徐生辉。要到午时了,遇上两位转山的藏族人,他们也不知道穿越卡斯地狱谷的路。快到垭口了,又遇到一家老小从木里来转山的人,他们仍然不知道。抬头望,垭口绕满了经幡,道道经幡被呼呼的风吹起在垭口形成半圆形,一块不起眼的牌子说明这里是“脱胎垭口”。站在垭口,群山中一条冲谷向远山伸去,我想这就是卡斯地狱谷,是俄初山南侧的沟谷。顺着路沿着山腰左侧而去,路边一处石堆上堆满了项链、手镯、戒子、耳环、哈达和衣物。这是虔诚的人们为了心中神圣的信仰,转山时放在这里敬拜山神的,没有人会产生邪念顺手牵羊。

路上又遇到四位从康定来得年轻人,当得知我是去卡斯村时,告诉我,不远了,前面立着去卡斯村的小牌。我踏实了,终于得到证实沿着这条路走是正确的。一位年轻人猛然问:“你一人去卡斯村?不怕迷路?为什么不找向导?”

“向导费太贵。迷路也没有办法,找不到同伴。”

“自认为我们牛,今天遇上了更牛的人。”年轻人对同伴说。

其实,我不认为自己牛,更不想当牛人,我并不愿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中。去卡斯村只是为了完成心中既定的目标,体念号称地狱谷的凶险,体念又一条充满着传奇色彩的洛克曾经走过的路。没有人做伴是因为腰中票子的羞涩和没人愿与我做伴,实属无奈。

一人的西行(四)通天河到嘎洛村

九月二十日,烈日。

一大早起床,沿着通天河畔逆流而上的公路走去。过去,去嘎洛村是从昨晚住的小村子下游过河,沿河对面的小路经过东拉村、杜鲁村、四家村、金矿到嘎洛村。现在,上游的桥通了,路也通了。

泥结路面的公路上只有我们背包牵马的三人,和偶尔经过架设高压电线的工程车。

通天河汹涌澎湃,一江裹卷着泥沙的红水,从天际而来,把大山撇成两半,咆哮向南闯去,留下两侧悬崖峭壁和淘尽泥沙的光秃秃巨石。河这岸,一座垮塌的土碉楼残留下一堵泥红色的墙,高高的伫立,像一把不屈的剑,直指苍穹,诉说着当年跟随毛天王镇守通天河的故事。河对岸,高升的台地上,被丰收的小麦覆盖,一片金黄。三三两两的藏家民居聚在山凹里的山坡上,构成一个个微型小村庄。村庄后,座座碉楼威震左右。藏家的房子色彩浓烈、鲜艳夺目,似朵朵盛开的野花,撒落在通天河畔。

天空没有一丝云,透蓝。阳光直射到河岸,被水冲刷磨光的石头返回的光也刺眼。我一人在前面走,把老郭和胖哥甩在了后面。没遮没掩的烈日,把衣服上的汗烤成了盐,帽檐汇集的汗珠一滴滴往下淌。来到通天河上刚架好的去东拉村的大桥,滔滔河水撞击着桥墩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肆虐不羁的洪水,淘尽两岸不断向河床滚落的泥沙,把河水染成泥红,惊涛骇浪,九曲十八弯,向冲天河奔去。这条江河在完成着一个永无止尽的接力,通天河接过上游无量河的凶,变本加厉交给下游冲天河的猛。无量河、通天河、冲天河,同属一命脉,同一娘胎生,一条江上三兄弟,牢牢称霸这边天。

几位妇女牵着马在桥头歇脚。没等我走近,一位妇女用不熟练的普通话问:“去亚丁?”

“对,去亚丁。”

“背这么多,不怕累?”

“不怕。走不动了,让马驮。你们去哪儿?”

“上山,打柴。”

一位妇女从桥对面提了一袋食品过来,分给妇女们。顺手递给我一袋豆腐干,我摆摆手谢绝了。妇女理解不够大方,又递给我一袋牛肉干,我仍摆摆手谢绝了。她有些心不甘,又从马背上取下一瓶啤酒递给我,我还是谢绝了。她那爽快的动作,好似我们早已熟悉的朋友,用不着言语、客套和推辞。旁边的妇女帮着腔:“吃!吃!我们还有。不要不好意思。”她们的直率和大方,真让我感动。一位妇女说:“和我们一块走?走不动了,骑马。”这句话好得体!我真喜欢和她们一块走,路上一定会有更多让我感动的事,会有更多民风民俗让我深切地感受,特别是她们向我流露出的好意,让我对她们完全信赖。可我还得等着老郭,由他来定夺走河对面,还是河这面。只好不断弯腰向她们道谢:“扎西德勒!扎西德勒!”不断向回首的她们挥手。

老郭赶上来,告诉沿着这条公路走。我背起背包,望着远方将要隐去的马队,一阵狂追,与马队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慢慢地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念着她们的情,想着她们的爱,在烈日下,一人默默地孤单地走着。路边的树阴下,架设高压线铁塔的民工纳着凉,叫我歇歇,一会乘他们的工程车走。指着河对岸的几间工棚说:“前面一两公里的地方过河,倒回来,跨过白水河,从工棚上山。”

一人的西行(三)牛棚子到卡尔牧场

九月十七日,晴转雨。

天蒙蒙亮,就冻得起了床,老郭已经生火做饭。连日阴雨的天终于放晴,八点半出发了。

从牛棚子到海拔四千二百多米的达克谷多垭口一路上坡,站在垭口,被森林覆盖的崇山峻岭中,东一块西一块的青草地特别醒目,每块草地都依附一座牛棚子,也就是说每一块青草地都有主人。原国营卡尔牧场的场部就在垭口下面一大片草地中,现已人去楼空,一栋栋木垒低矮的房屋早已破败不堪。牧场的主人已经迁出了大山,在公路边建起了新的场部,留下小部分青壮年在山里维系他们曾经为之奋斗的事业。

太阳终于透过云层钻了出来,照得大地暖洋洋。在横断山脉腹地来自天籁的一块草坪上,胖哥挡不住自然的诱惑,脱去了衣裤,一丝不挂地躺在草地上,还原了来到世间的那一刻。没有女人的诱发而萎缩了的小鸡鸡,小得全部缩进了肚子里,与他白嫩肥胖的身躯失去了比例,引来老郭和小邱爆笑。我叫老郭快走,留下小邱等候,不知道胖哥这灵魂出窍的舒适要当误多久。
从休息的草坪向上望去,就是海拔四千三百多米马古多垭口,登上垭口,眼前是海拔四千一百米的都库草原。都库草原往上抬升就再没有一棵树,不断抬高的牛棚子零散地向着海拔四千三百多米的雀儿山垭口飘落去。雀儿山垭口是今天必须翻过去的垭口,只有在垭口那边,才有人的信息。小邱耐不住了,一人走在前面,我紧跟其后,老郭牵着马走走停停,等着掉队的胖哥。我突然发现头上的帽檐在一滴一滴地淌着水,没有下雨,怎么会滴水,原来是头上的汗水汇集到帽檐形成的。我和小邱赶到雀儿山垭口,躲在一处只有几十公分高的龙胆丛中避风。阳光照着身子好暖和,而阳光被云层遮盖时又冻得发抖。老郭赶上来,站在垭口,举目望去,群山夹着山谷中一片静谧丰美的水草地,潺潺溪流蜿蜒曲折在水草上细细流淌,草原的尽头是几处靠着大山在阳光下泛着光的牛棚子。这里是塔斯沟,仍是卡尔牧场的属地。老郭说:“今晚,我们就住那儿。”小邱一溜小跑冲下山去,我紧跟着。

蓝天下白云朵朵,和煦的阳光洒在草地上,美丽的草原牛马成群,丰润的水草盛开遍遍鲜花,从高山浸出的涓涓细流漫延在草地上,滋润着水草和牛羊。多美呀,这是我多次梦到的景色。然而,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被水漫延的草地其实就是湿地,脚踏在草地上就会陷下去,涌上黑色的泥水。用脚跺一跺,草地在泥水中起伏波动。想着当年红军过草地的情景,我胆怯了。看着小邱身轻如燕,一处一处飞快地跑了过去,我不敢,一是负的太重,二是担心陷进沼泽弄湿了全身,或是再也爬不起来。只好将背包交给小邱,提心吊胆地紧跟其后,踏着他的足迹,学着他飞快地过了一处又一处。小邱不想走了,老郭说:“今天必须走过这片湿地,赶到前面的牛棚子住,明天才能到邛依村。”我表示赞同,因为老郭是一位让人信赖而富有责任心的人。望着不远处的牛棚子,整整又走了三小时。Read more“一人的西行(三)牛棚子到卡尔牧场”

一人的西行(二)温泉村到利加咀

九月十五日,阴雨。
天刚蒙蒙亮,喊醒老板打开温泉客栈的大铁门,上了路。清新的空气使人心旷神怡,想着穿越就此开始,有种莫名的冲动。走了近半小时,来到一个小村庄,路边房子里流出的水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原来这里才是温泉的发源地,这里是老温泉,昨夜住宿处是新温泉。真后悔昨天为什么不多走几步,来这里住。
一条乡村机耕道沿着山谷河流,靠着山边蜿蜒伸屈。山谷中隐藏着一片宁静微微起伏的开阔地,地上的野草已经发黄。农家院子稀稀落落附在从开阔地中穿过的机耕道旁,远山群峰挡去了机耕道延伸的方向。这里是云南省宁蒗县永宁乡的安加村,翻过前面横着的大山,就是四川省木里县屋脚乡的利加咀。安加村的老人、妇女、小孩很少出山,基本不懂汉话,越问越糊涂,只有常在外打工的年轻人懂一些。一个小男孩从路边的院子出来,我忙迎上去:“海,男孩。去利加咀怎么走?”男孩似懂非懂,愣了好一会,猛然转身跑回院子直嚷嚷。不一会,院子路边的一个土墙房推开了贴在里面的木板推拉窗。透过小小的窗洞,朦胧地看见黑暗中零乱地放着一些小商品,原来这里是路边的小卖铺,和我下乡时村上的小卖铺没有区别。孩子的爸爸躺在床上,撩开脏得发黑的对开麻布蚊帐,迷糊眼睛问:“去哪里?”
“利加咀。”
孩子的爸爸吃力地连比带画讲了很久,我才听明白。忙道谢。
乡村机耕道走完了,右行上山。一位到山上放牛的牛倌为我指明了路。叫我直直地冲着山上的垭口去,翻过垭口,就是利加咀。昨天温泉乡做过向导的大姐说,翻利加咀的山要经过十二道拐,一道拐比一道拐陡,一道拐比一道拐难行。今天到此,并不畏惧,比我想象中的山小多了。一人在林子里行走,静得很,只有自己踏着松软溜滑泥土的沙沙声。大约两小时,上到山垭口。垭口上的棵棵松树干拴着各式各样的衣裤,一丫树枝上还挂着一顶崭新的小红帽。后来知道,这是当地人为祈求上天保佑家人平安、不生病而特意将其物拴在树上或挂在树上的。这是当地人祈祷的一种表现形式,我没有理由去弄明白为什么。
山上的林子里,偶尔有被刚伐倒的树木,据说是今年地震后经政府允许伐的。高大的松树树干被人工削去倒人字型的皮,其下放着一个小塑料袋,这是广东人来此承包取松油。广东精明的商人足迹行遍天下,真是无孔不入!当时,我想是剥去皮后的松树,让其慢慢失去水分枯死,然后再伐,这样会省力很多,真是风马牛不相及。林子里,几个阿妈带着两个四、五岁的小孩,赶着一群黄牛迎面过来。湿滑的泥泞路上,阿妈在前面引路,小孩赤脚跟在后面,双手爬着岩壁踏着阿妈的脚印,一溜一滑地追赶着。阿妈没有伸手拉他们一把,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就像两个小孩根本不存在。这是大山的灵气养育和造就了他们与自然的亲和。两个羊倌披着风披,赶着一群羊过去了,从他们的装束,我判断出他们是彝族人。而刚过去的老阿妈一行像是摩梭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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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林子,眼前呈现一片缓坡草地,偶尔一两棵高大的树木伫立其间,几只牛马闲散在坡上。让我想起儿时在家乡的五峰顶和小朋友野炊的情景;那是秋高气爽的一天,我们穿着整洁的衣服,戴着红领巾,背着柴米锅盆,翻过小山岗,走过青草地,在避风的大树下架起锅、升起火,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沐浴和煦的阳光。微风吹动着高大挺拔的红樟树,淡黄色失去水分的树叶从空中飘落,掉进盛着米块的锅里碗里。吃着带沙的米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被柴灰抹得花呼呼的脸,有种痴痴的愉悦。
顺着草地望去,很远处的草坡边有一些房屋,静静地落在草地中,就是儿时在明信片中见到的草原上充满着阳光,或细雨霏霏中的童话小木屋。梦幻般的景色使我痴迷,我想那一定就是利加咀。
被遗忘的女儿国
踏着草地中泥泞又布满畜粪的小道,过了托起房屋山坡侧面的一条小溪,一个用三根木棒在小路上架起的门字型框架上,用毛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利加咀三个小字,墨迹已经浸润入潮湿腐朽的木棒中模糊起来,这大概就是利加咀的一个入口吧。
利加咀是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地属屋脚乡。雨中的村子静得不见一只狗一只鸡一只鸭,只有圆滚滚的黑山猪在泥泞的小路上胡乱奔跑。村子没有纵横连通的小道,没有村头也没有村尾。用圆木横着一根扣一根垒砌的房子与新疆最北端图佤族人的房子竟如此相似,让人产生出两地分隔千山万水的他们在几千年前可能是同一个祖宗的幻觉。屋脊上竹竿撑起的经幡和撑起经幡的竹竿巅仍留着的竹丫,构成一面在无尽草原叱咤风云的旌旗。风雨中,屋脊处处,旌旗猎猎。房前屋后的土地被木栅隔成一块块,像是在远去的年代为宣誓自己的领地,而遗留下来的作品,残留迄今起到防止牲畜陷踏庄稼的作用。木栅围着的土地上没有蔬菜,荒草和土豆藤共生。积满了猪马牛羊粪便的小路,被雨水冲刷后成了粪沟,流淌着粪水和泥水。小路承担起人们行走、牲畜排粪、老天过水的作用。小路绕着房前屋后弯弯曲曲,时时被木栅隔断,没有一条路可以直直地从这家通到那家。像是交织的网,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幻觉中,似走进了一个古老的童话世界。我猜测,这可能就是当今许多地方被人们称为“走进去,出不来,像迷宫一般。”小镇的雏形。
好不容易看见两个小孩从家门出来,忙迎上去,打声招呼,小孩陌生地躲进家里关上门。不一会,门开了,虚开的门缝从下到上探出几颗妇人裹着青布的头。我忙道扎西德勒,问去屋脚乡怎么走。扎西德勒是网上介绍出行西边的敲门砖,谁都能听懂。门里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渐渐地消除了戒心打开门,小孩抱着妇人的腿躲在身后。这时,我才看清楚,她们是两位六七十岁的阿妈、两位三四十岁的大姐和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妇人。她们全听不懂汉话,只是友善地望着我摇头笑。无奈,只好道别。见一妇人正在路边喂猪,又忙迎上去。妇人听懂了,哄开抢食的黑山猪,抬头指着对面山梁上的垭口,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离开了喂猪的妇人,前方的路被木栅隔断,绕到了喂猪妇人屋后的山地。一位穿筒靴的女子从山地走来,又忙迎上去问路,女子也似懂非懂,但看上去要精明利索许多,手一挥头也不回让我跟着她。回到了喂猪妇人的门前,女子抬起搁在木栅上潮湿的木棒,翻了过去,接过我沉重的背包,帮助我也翻了过去。踏着围栏地里尺多深的野草,见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在地里挖土豆,土豆长得不大,而土豆藤早已被疯长的野草淹没了。女子快步带我来到一户大院门前,轻轻地拍打着门,向里面喊着什么。一会儿,院里有了声响,咕嘎一声门开了,出来了一位高挑干练精明的大姐。大姐结实的身板穿着很整洁,登着筒靴,袖子挽得老高,脸上泛着红润,眼睛灼灼有神,看得出是刚从山上劳作了回来。我估计她可能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或是受人尊重的人,或是村干部。大姐听懂了我的汉话,我也听懂了她不标准的普通话。热情地请我到屋里坐,主动把背包抱进了院子里。
院子是一个不太规整的四合院,中间是天井,很干净,一切井井有条。院内大门左侧堆满了南瓜,右侧放满了刚打回的野猪草。我问自己,这里的猪还喂山上野生的猪草,不是和我下乡时的农村一样吗?正对大门的天井后是一栋年生不久的石垒二层楼房,造型与藏家雷同。楼房前的檐口下摆放着一架古老的织布机,正对楼房的右侧是一栋陈旧的圆木搭建的尖屋顶房屋,木头早已被岁月浸润成灰黑色。房屋的木门槛足有六十公分高,而门洞只有近八十公分宽,一米高,连我这不到一米七的身躯也要委屈低下头。
大姐把我的背包放在织布机旁,引我来到房屋低矮的门洞前。屋内黑黢黢,黑得什么也看不清。大姐小心地扶着我跨过第一道门槛,又小心地扶着我跨过第二道门槛,就像是一个大男人缠着一个小媳妇,正好把我们的关系颠倒过来。对着门的屋内生着一堆红红的火,借着火光,隐约看见一位老阿妈抱着一个小孩坐在火塘上方,一位年轻的女子抱着一个吃奶的婴儿坐在一侧。老阿妈见我进屋,忙抱起小孩让座,叫我到火塘上方去。我知道那是家里的老人、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坐的,不断推辞。大姐端来一条小凳,让我在侧面坐下。火塘是从高出地面的睡炕凹下去的一个长方形的坑,上面有一个与长方形坑匹配的铁架,铁架中心一个圆环,正好放下一口铁锅。大姐拨旺火,放上锑壶烧了一壶水,老阿妈在火塘旁的一个茶缸里砌上砖茶,冲上开水,放在火塘旁,待水鼎沸后,将茶水过滤进一个竹筒里,放进一块酥油,用木棍在里面有节奏地抽动,就成了酥油茶。老阿妈递上一碗酥油茶,我双手接过,一口喝了下去,又递上一碗,又喝了,接连喝了四碗,好香好解渴。此时才想起今天还没有进一点食。大姐看我饿了,忙为我做饭,我趁机来到院里,从包里拿出糖、饼干和苹果,回屋递给老阿妈。
此时才看清,室内也是圆木横着垒起的,已被烟熏成了黑色。圆木的侧墙上开着更小的门洞。立在屋中的木柱上挂着长刀短刀,一对完整的梅花鹿鹿角挂在木柱醒目的位置,我猜想这可能是她们原始崇拜的图腾。对着火塘上方的尖屋顶开着一个气窗,气窗与空气对流的口子盖上了一块白色塑料布。这是为了冬天挡风、保暖和采光。门边一口大锅煨着猪草,没有厨房,切菜剁肉的案头就靠在门口采光的地方,水缸立在案头旁,水是从山上挑来的,而不是从山上用塑料管引来的。
大姐为我做的饭是一大锅炒土豆丝,仅此而已。在我到来之前她们已经吃过了。大姐太热心,放了很多油,土豆丝是用油浸泡出来的。一家人看着我狼吞虎咽很快吃了第一碗,大姐忙为我斟上第二碗。
饭中,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问大姐:“你家男人呢?”这是我一直闷在心里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出门前,看过许多攻略,都说为了尊重对方,少进没有男人的家,少讲男女间的事,怕引起误会。对此我随时提醒自己,今天,一进入这个家庭,我更是小心又小心。要不是大姐如此热情,我是绝不会在此逗留的。
大姐没回话,过了一会,我理解大姐没听清,又问:“你家老公呢?”
好一会,大姐才回答:“我们是猫(谐音)族。”
我明白了,她们是摩梭族。当地人把摩梭两个字的发音连在一起,听起来像“猫”的发音。有关摩梭族母系社会走婚的习俗我多次听说,真后悔自己怎么在这个不适当的地方,不适当的时候,提出了这样一个不得体的问题。联想起自己进村后所见到的全是女人,这里一定是摩梭族人居住的小村庄。我低着头,不敢再看室内的老阿妈、大姐和小女子一眼,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我的一言一行给她们带来不快。大姐看了出来,有意拉起家常。老阿妈是她的妈妈,小女子是她的大女儿,两个小孩都是大女儿的孩子。她还有一个二女儿,在成都的铁路卫校读书,真希望二女儿能让这个家庭了解更多外面的世界。
摩梭族人与藏族人很相似,身材高大,身板结实,五官端正,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光泽,声音洪亮,性格爽朗。
吃过饭,雨仍在下。大姐挂着我还要翻山越岭去屋脚乡,问道:“再休息一会?”这是大姐在催我上路了。忙起身告别了老阿妈和她的女儿。大姐悄悄地背起我的背包,大步走出院子,绕到屋后的山坡,径直向前走去,我默默地跟在后面。到了坡脚,一条机耕道顺溪流从无际的远方向沟里伸来,把这山和那山分开去,三座嘛呢堆立在路旁。大姐停下脚步,指着对面远山的梁子说:“翻过那座山,一直下坡就是屋脚乡。”并一再提醒我不要顺着机耕道走,要横插上山去。大姐从背上取下包,轻轻放在我肩上,为我披好雨衣。我双手合一,弯腰低头,不断道着:“扎西德勒,扎西德勒。”Read more“一人的西行(二)温泉村到利加咀”

一人的西行(一)开始篇泸沽湖

二零一二年九月十日至十月六日,一人负重由成都出发,从泸沽湖沿滇川边界在横断山脉腹地穿越亚丁、从亚丁穿越中甸;然后北上徒步雨崩、芒康盐湖;路过巴塘、理塘、新龙、甘孜,朝拜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回家后的一段时间,满脑子被路上的所见所闻缠绕,不再接受其它事物,坐立不安。一天,一觉醒来,朦胧中被困惑的心猛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忙打理起心情,收拾起破碎的记忆,把这历时二十七天的见闻和心理历程记下来,感谢沿途善良的人们。

玄奘在公元七世纪独自一人从长安西行去西域翻葱岭(现今的帕米尔高原)到印度取经,留下了《大唐西域记》。玄奘西行途中的经历被后人演绎成《西游记》,使国人家喻户晓。西边苍莽叠嶂的崇山峻岭、皑皑冰雪的连绵群峰,无处不是寒风凛冽,充满了妖魔鬼怪;西边水润丰美的高山草地、七彩浓烈的清透海子,无处不是和风日丽,充满了叠翠流金;西边通过《西游记》深深地永远地印进了我儿时的脑子里。上世纪三十年代,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让世界知道了那个神秘、美丽、圣洁的香格里拉,经过人们无数次的寻找、争论,证实香格里拉就在成都不远的西边。引起我无限向往。我常常望着火红的太阳从西边落下,将灿烂与辉煌收进西边的大山里,第二天,又从东边光芒四射放出来。久而久之,被遗漏下的岁月与宝藏就在西边的大山中神秘地显现出来。一批又一批的西行者慕名而去,留下无数西行记。西边成了美丽、圣洁、财富的代名词。西边的风土人情给人强大的视觉冲击,强烈的心灵震撼,让我的灵魂出窍!

美丽的村庄、圣洁的雪山和在那里生活淳朴的人们让我无数次心跳,勾起我无边的憧憬。冥冥中像是上帝在召唤:去吧,我的孩子,放下不属于你的东西,去吧!

行前的激动与忐忑

很早就开始策划西行,研究攻略,临到出发前的半月,偶然中知道了奥地利探险家洛克在1928年,探访了木里的水洛,行成游记,发表在《国家地理》杂志,为后来《消失的地平线》一书享誉世界拉响了前凑,成为世人追捧的洛克线,才将行程定下来。从泸沽湖沿滇川边界在横断山脉腹地穿越亚丁、从亚丁穿越中甸、然后北上徒步雨崩、芒康盐湖、再徒步墨脱,回城。预计一个月时间。

我没有长时间户外负重穿越的经历,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背包客,是一个典型的伪背包客。老婆和女儿对此非常清楚,对我携带帐篷出行表示反对,让我很不了然。我深知负重徒步的艰辛,直到负重去了四姑娘山旁边的九架海,翻过了海拔四千六百多米的极高山,验证了自己的实力,才把决心定下来。带!为成功徒步穿越,一定带!老婆和女儿要求我在穿越完成后,把帐篷寄回家,才停止了念叨。女儿为了减少我的负重,在网上查了帐篷的重量,四季防雪两公斤左右的帐篷要一千多元,我现在的帐篷是三公斤,考虑再三,舍不得银子,没有买。我也没有户外野炊的经历,是否带炉具也纠结了很久,为了向名副其实的背包客靠拢,定下来带上。一位热爱徒步卖炊具的户外店老板,建议我买个小饭盒。专用的户外炊具大套中、中套小,太大、太沉,不适合携带。女儿和我在成都的超市转悠了几天,才买到了一个轻便的既可做锅又可当碗的小饭盒和户外牙膏牙刷。在四川省体育场附近买了与我现有户外行装配套的冲锋裤、抓绒裤、快干衣、帽子和一双水陆两用的溯溪鞋。在家门口的大药房买了高反、感冒、头痛药。在银行换了五百元的十元零钞。在万达超市买了葡萄糖、咖啡、士力架、巧克力、牛肉干,干果。女儿还为我网购了一个能过滤生水的旅行轻质保温杯,提前一周在网上为我预定了去西昌的火车票。

出发的前两天和家人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广告中具有户外徒步必知的指南、海拔、气压信息的天梭表吸引了我。第二天,转悠了各大超市,天梭表少者七千多,多者几万,网上邮购也要近六千,且没保证,太匆忙,还是银子作怪,没有买,期盼着女儿能送我一只。我的手机是几百元的歪货,因我只会用手机打电话,发短信,其它什么也不会,功能多了反把我搞糊涂了。女儿说应买一个可以下载卫星地图,可勾画行走轨迹的手机,我从内心里赞同,可是,也来不及了,即使买了,在一两天时间里也学不会,也只好作罢。

临要出发了,关心起天气来。一周内,泸沽湖、亚丁全是下雨,气温下降到几度,雨季要到九月下旬才结束,为我的出行平添了一份焦虑。我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排除干扰,坚定信念。

在这近半个月中,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为自己出行准备着、积蓄能量。女儿一再叫我找个搭档,可有知道我在想什么,与我的情趣、爱好相投,志同道合的搭档吗?为了我与他人在路上都能随心所欲,无拘地释放自己的情感,我放弃了,决定一人负重徒步穿越。坚信在路上会有同行者。

很赞同班夫户外电影节中,一位在户外探索中献身的探索者说过的一句话:“当知道人的生命很短暂,就不能庸庸碌碌地活着。”

出发

九月十日,天阴沉着脸,朦胧细雨一直下个不停。一早起来就开始收拾行囊。一位驴友的话不断提醒我:“真正有经验的背包客,会将负重降到最低,即使是一根绳子,也要剪去多余的部分。”为了减轻重量,把一斤士力架抓了一半出来,把一斤巧克力抓了一半出来,两块压缩饼干留下了一块,咖啡、紫菜、方便面留下了一半。背上沉重的背包站在电子称上,八十八公斤,负重二十四公斤,超过了人体重量三分之一的负重徒步舒适重量。晚七点,女儿送我出了家门。乘公交、转地铁,在火车站分别那一刻仍提醒我:“到了中甸把帐篷寄回来,轻装去雨崩。”女儿长大了,知道担心老爸了。此行的行装是女儿一同与我购的,火车票是女儿网上预订的,钱是女儿付的,去火车站是女儿送的,说明女儿对我此行是支持的,我很高兴。

好久没有坐火车了。车站广场人山人海、人头蠕动,嘈杂的声音充满夜空,进站的人群排起长龙。我背着包,检票、查包、验身份证、进站。车站大厅里各种气味弥漫空间,与雪亮的灯光很不协调,像把人装在一个充满异味密闭透明的盒子里。几个穿着列车员制服的中年妇女站在手扶电梯旁,不断热情地喊着可提供帮助,从旁边的小门提前进站,前提是要付十元钱的服务费。我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观察着四周。进站大厅的椅子早已坐满,过道也站满了人,人们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穿梭于大厅,高喊着忙碌着。只有老弱病残孕的候车区静一些,其间不乏混杂着青壮年人。我试着混进了老弱病残孕候车区,找个旮旯坐下来,有些诚惶诚恐。不安的心直抵道德底线,不断地为自己找着享受老弱病残孕的理由。自知理屈的我又不断地掩盖着内心的空虚,给自己打着气。想着在剪票员面前一定要装老,弯腰驼背、一瘸一拐、气喘吁吁进站,别让她看出我还差一年零四个月四天才进入法定老年区。当混进了剪票口,又昂首挺胸、精神抖擞装起小来,把自己装进了年青人争先恐后、你追我赶的队伍里。

上列车门梯时,列车员友善地拉了我一把。关心地问:“去旅行?”

我点点头。

“去哪里?”

“泸沽湖。”

“背这么重?”

“没办法。”

第一个跨进卧铺车厢,在慢慢地放好行李后,感觉享受老年的待遇真好。

成都开往西昌的火车准时出发了。载着我的憧憬、期盼和行程的迷茫。

西昌到泸沽湖

九月十一日,雨。